第 99 章（含1000營養液加更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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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99 章（含1000營養液加更）
除去這些小插曲不說, 孔慈的持續投餵確實讓當康的狀態比一年前的這個時候好了許多。
靈獸園的弟子一直會看到當康可能感覺不大，但外人看到第一反應絕對是震驚。
“你們是怎麽做到把當康養得五官都擠在一起看不到的？”
“也沒有那麽誇張吧...”小弟子在那嘟囔。
“怎麽就沒有了！”那人遠遠地沖著當康的腦袋比劃，還拿自己的臉做演示, “你們自己看看！養豬場的豬都沒這麽肥的！”
不敢靠太近是怕被踢，當康本來長得就大, 又是神獸, 普通靈獸還會稱體重記錄每日狀態, 進食都是有嚴格把控的，當康完全就是自由生長, 有好東西第一個輪到的都是它，這還是沒把開小竈算在內的, 除了沒什麽行動自由外在獸園裏過得比誰都滋潤。
這樣的餵養方式，前頭一直不胖完全是食物跟生活環境不達標, 如今環境的靈氣還是不足，但食物已經充分甚至超額的彌補了環境的缺陷。
“這...是不是該給當康減肥了？”
靈獸園的弟子們面面相覷, 就連管事都沒遇到過這種情況。
“神獸應該無所謂吧, 總不至於像上上個月那條笨魚一樣把自己撐死。”
獸園裏很多靈獸都是後天培育而成的, 這都要多虧了曾經的前輩, 經過一代代的選育，普通動物的後代也有機會晉升為靈獸, 雖然是跟普通人學來的方法, 但它真的管用。
宗門弟子大多是從普通人過來的, 很少有出生便是修仙世家, 很多人說這是天道的詛咒, 一旦踏入仙途生育能力便會下降, 除了某些頑固的“世家”，修士若是想要繼承者, 去外頭撿一個徒弟往往才是最現實的。
即便如此，修士依舊保持著對普通人的高高在上，全然不記得自己曾經也是被他們瞧不起的一員。
“我聽說妖族可以跟靈獸溝通，不然我們找個妖怪問問？”
“問靈獸還是當康？”
“都問問唄，機會難得，我看最近來送貨的妖怪都挺友善的，應該不介意我們多問幾句，但如果等江長老出關，怕是就沒這麽太平了。”
提起江長老，所有弟子都是一哆嗦。
江長老絕對是宗門的內卷之王，他出關的時間很少，對自己唯一的弟子也少有教管，可他只要一出現，絕對是全宗門弟子的噩夢。
“應、應該不會打起來吧？”
“萬一打起來了怎麽辦？江長老動手可是不分敵我的。”
“宗主會管的吧。”
“我感覺懸啊，不是有傳聞說宗主一直不出現是因為快不行了嗎？”
管事一直在邊上聽著，直到他們說到敏感話題才出聲制止。
“餵食結束了嗎？衛生打掃了嗎？自己的事沒做完就來操心宗主，去幹活！”
工作量越來越多，正好最近有妖怪想找工作，羅蘿就聘了他們送貨，目前只跑宗門，其他地方還是她自己去，包括特管局。
最近特管局內亂特別嚴重，姬宿只能管住一部分人，就連早早離開了的柯景碩都受到了牽連。
當事人有羅蘿小館護著，跟柯景碩關系好的員工就受到了牽連，包括但不僅限於原下屬以及一直在幫忙開後門的人。
接連被指派了幾個非常危險的任務後，終於有人忍不了，當場辭職。
要不怎麽說“上梁不正下梁歪”呢，新來的隊長根本管束不了這些心還在前任隊長那的下屬，本來遞辭呈後還需要一段時間來辦手續做工作交接，結果他們說走就走，完全不管自己留下了多麽大的爛攤子。
要說他們的工作有多重要還真不至於，可架不住量多，既要出外勤還要處理文件，前者是緊急派發下來的，後者是原本就有的，沒說可以把工作交給別人，那就還是他們的。
要是都這麽忙就算了，可其他幾個辦公室分明悠閑得很，也沒見有被指派出勤任務，這要他們怎麽心理平衡？
於是他們私底下商量了一下，選了個日子集體逃班，辭呈都是同城快遞寄過去的。
想找人都找不到，前一天晚上他們就組團離開了這座城市，至於目的地...
“老大！我們來投奔你啦！”
柯景碩正在擺餐具的手一頓，轉身就看到了十幾張熟悉的面孔。
“你們辭職了？”
“不愧是老大！一下子就猜到了！”
書尚行用誇張的語氣說道。
“老大你不知道我們這段時間過得有多苦！真不是我們不想幹，但凡這日子能過我們也不至於大包小包的連夜逃出。”
十幾個人同時說話，吵吵鬧鬧的，如果不是這個點店裏人少，怕是會引起不少註意。
兩座城市離得不算遠，開車過來四五個小時，從打包行李到接人出發花了差不多兩個鐘，一行人到店裏的時候天都沒亮，行李都還在車上，落腳地沒找好就先來見柯景碩了。
柯景碩將他們帶去了自己的房子，分店的員工排班是他們自己安排的，現在正好是他的下班時間，但凡他們再來晚十分鐘，他說不定就不在了。
影狼學得很好，就算柯景碩不在店裏也能正常運營，尤其是來了幾個想在店裏打工的小妖怪後，店員親和力不夠的問題就得到了解決，熟不熟手的不重要，關鍵是能充當門面。
員工宿舍還在一開始羅蘿給裝修隊租的那個別墅裏，偏僻的好處是他們變成原型也不用擔心被看到，稍微吵一點也不要緊。
柯景碩不習慣睡多人宿舍就把邊上的房子買下了，本來他是想就近挑個住處，但是白皎皎想要游泳池，柯景碩就把後院給挖了，順便把房子翻修了一下。
白皎皎非常滿意，來現世的次數都變多了。
柯景碩帶著一行人回來的時候白皎皎就在游泳池裏泡著，習慣了海裏x的生活他現在睡覺離了水都睡不著，原本是打算游會泳就等柯景碩回來分享好消息的，結果泡著泡著他就睡著了，還沈到了水底。
柯景碩不知道他過來了，進門後不著急去找人，電視機沒開，那不是在泳池就是在無名山，他先把這十幾人安排好再去後院看看。
“用不著用不著，有地方給我們躺就行了。”
出外勤的時候什麽艱苦條件沒經歷過，他們是來投奔不是占山為王的，現在還晚加上開了那麽長時間的車，休息個幾小時就能出去找房子了，行李都還在車上沒打算搬下來，既然老大住在這，他們肯定也在這附近找房子。
鄉下的三層自建房，住十幾個人還是勉強了些，不是每個房間都有床的，他們又不像妖怪能變成原型擠一起，最後連被單都被拿出來鋪地上，這才讓所有人都有的睡。
嘴上說著不困，實際一個睡得比一個快，短暫的精神振奮後睡意來得突如其然，沒一會就有人打起了鼾。
柯景碩來到後院，一眼就看到了水底抱著一大塊金磚睡得酣甜的白皎皎。
似乎是做了美夢，白皎皎睡著了還在傻笑，不停有泡泡浮上水面，姿勢換了好幾個，只有金磚牢牢地抓在手裏。
柯景碩沒有吵醒他，剛準備走，突然註意到餘光裏有什麽在發光，仔細一看是白皎皎。
淺淺的白光籠罩在白皎皎全身，隱約還帶點藍色。
這不是柯景碩第一次見白皎皎發光，最近這種情況特別頻繁，白皎皎說他可能是要突破了。
柯景碩不想錯過這個瞬間，所以只要碰到了他就會停下來看，好長時間才眨一下眼睛，竟是比當事蛟還在意。
這次的發光持續時間尤為長，柯景碩有種預感，應該就是今天了。
白皎皎能在睡夢中修煉，那在睡夢中突破也很合理吧？
沒等柯景碩想好要不要把他叫醒，白皎皎突然露出了略顯痛苦的表情，身體也跟著扭動。
柯景碩很眼熟，白皎皎哪裏癢自己又撓不到的時候就會是這個表情。
這次是全身且由內至外的癢，不管白皎皎怎麽蹭都是沒有用的，好在這個過程持續不長，一陣更加刺眼的光芒閃過，水底就發生了變化。
饒是柯景碩也在這時怔住了。
像是察覺到了什麽，白皎皎突然醒轉，他眨眨眼，一眼就看到了岸上的柯景碩。
不平靜的水面把柯景碩也變得扭扭曲曲，白皎皎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，並且習慣性的想撲過去。
這一撲就出了問題，好像是被什麽東西壓住了，白皎皎一低頭才發現是睡前抱著的金磚壓住了他的尾巴，才讓他動彈不得。
等等，尾巴？
白皎皎驚喜，他已經很久沒能變回原形了，雖然人形也很方便，總歸還是原型更自在。
結果下一秒驚喜就變成了驚嚇，當他嘗試把壓住自己的金磚推開時，白皎皎才發現自己不但變回了原型，還長出了雞一樣的爪子。
“...柯景碩救命啊！！！”
這難道是他吃多了雞爪的報應嗎？
白皎皎躺在水底欲哭無淚，柯景碩把他撈起後就一直把臉埋在柯景碩胸口，因為原型限制這個動作做起來有些艱難，起碼柯景碩胸口被戳得挺疼的。
埋胸是為了遮住視線，一門心思掩耳盜鈴的的白皎皎完全沒註意到頭上多出來的角，比他人形時腦袋上長得角長多了，分叉也變多了。
看起來好像手感很好的樣子，實際硬得可以去撞城門，低頭的時候對稱的兩處尖尖正好指著前方，偏偏白皎皎沒有一點自覺，他還在為自己長出了雞爪而難過，柯景碩說的話他是一點都沒聽進去。
“嚶嚶嚶嚶嚶怎麽辦啊我居然長雞爪了！”
“不要哭了。”柯景碩勸到無奈，“這不是雞爪。”
“不是雞爪是什麽！”白皎皎精準捕獲關鍵詞，隨之觸發了反擊機制，“你看看這爪子！分明跟我們昨天吃的雞爪一模一樣！”
白皎皎幾乎要把前爪懟到柯景碩臉上，因為動作幅度過大，好幾次都差點戳進柯景碩眼睛裏。
還好他鬧歸鬧，沒忘記不能傷人，柯景碩可不像以前那樣皮糙肉厚了，真要劃出傷來可能十天半個月都好不了。
配上這慘白的膚色，熟悉了童話故事後白皎皎直接喊柯景碩白雪公主，太合適了。
也只有柯景碩會這麽縱著他了，偏心偏到了北極的柯景碩把白皎皎抱進屋內，完全不打算勸他小點聲，樓上有人在睡覺。
也不知是忘了還是覺得沒必要，反正最後是白皎皎自己發現的別墅裏還有其他人，門口還停著九輛汽車，把本不寬敞的道路堵的嚴嚴實實。
還好這裏是在路的盡頭，附近的山頭都是有主的，上山的路在另一側，這邊靠近山腳的位置很少會有人來，不然這麽停車非得被人罵死。
知道來的都是柯景碩以前的下屬，白皎皎難得貼心沒再發出大的聲響，他扯了扯柯景碩的衣服，就這麽過了七八個小時後，二樓終於有了動靜。
醒來的人走下樓，卻到處沒見著柯景碩的人，以為他是去上班了，到店裏卻聽說柯景碩今天休息。
不是為他們特意請的假，今天柯景碩本來就休息，連著兩天就要換到白班，店裏其他員工都是兩班倒，完全沒有休息日，柯景碩是普通人類，自然沒法那麽高強度的工作，相對的工作時間也更自由。
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沾了白皎皎的光，不過柯景碩本身能力也很強，在分店的職務就相當於是店長，哪裏都要顧一點，有他在羅蘿能省很多事。
找不到老大，一行人幹脆先去搞定住處，這麽多人肯定不會都住一起，但是村子裏又沒那麽多房子賣，而且他們也不是所有人都買得起房子的。
租的也少，轉來轉去就只有一家老房子空著的願意租給他們，但是特別破，要是能買地皮推翻重建可以，租來住完全沒必要。
看來他們註定是沒法跟老大做鄰居了，書尚行覺得可惜，又有些不大對勁。
“怎麽這麽晚了老大還沒回來？”
他們為了找房子兵分幾路在外面跑了一天，不是所有人都運氣這麽好能一下子找到房子的，也不好這麽一直麻煩老大就定了酒店客房，現在過來是想喊柯景碩出去吃飯的，好久沒一起聚餐了，結果到地方還是不見人，別墅看起來就跟他們離開前沒有兩樣。
而被他們惦記著的柯景碩，這會還陪著白皎皎在“看病”。
不愛用手機是柯景碩的老毛病了，而且無名山沒有信號，帶手機也沒用，才讓這些人怎麽都聯系不上老大，可憐巴巴的呆在房子裏簡直像留守兒童一樣。
柯景碩也沒想到會這樣，他們來無名山是為了讓羅蘿看看白皎皎的身體，結果白皎皎一穿過界門就開始喊疼，隨著時間推移疼痛還在加劇。
柯景碩急的要命，羅蘿卻說這是正常的“蛻皮”過程。
白皎皎不是沒蛻過皮，這麽難受的還是第一次，以前最多就是渾身發癢，這次是連骨頭都在痛。
從出生起白皎皎就沒吃過什麽苦，哪怕離了母親他也有自己的生存方式，打不過就跑根本沒有受傷的機會，導致他忍痛能力特別差，沒一會就開始掉淚珠子了。
前半生的順遂仿佛在這一天都化作了苦難，哪怕是取妖丹的時候都沒這麽難受，他怕痛沒辦法徒手挖妖丹，就用了別的方法取出來，整個過程從來沒有柯景碩想象的那麽艱難。
白皎皎不解釋，是因為他享受柯景碩的愧疚，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概率他也不想失去如今的待遇，可現在他後悔了。
這是報應吧？是他說謊的報應吧？
白皎皎根本停不下掉眼淚，龍族力量源自大海，最擅長操控水，也只有在海水裏能稍微讓他好過些。
結果柯景碩這個天殺的竟然聽了小天的慫恿不讓他下水。
“泡在海裏對現在的他沒有好處。”小天是這麽說的，“可以理解成你們人類的洗精伐髓，痛是因為身上每一片組織每一塊骨頭都在被打散重組，疼痛減輕不是因為快結束，而是有什麽在分走沖刷經絡的靈氣。”x
“只要能熬過去，他會變得前所未有的強大。”
白皎皎哪裏聽得進去，如果不是他現在沒力氣，高低得把柯景碩踹了自己跳海裏。
早說啊化龍會這麽痛，早點說他就不執著了！
現在後悔也晚了，好不容易變回了原型的白皎皎竟是比人形時還要虛弱，在柯景碩懷裏掙紮了半天一點效果也沒有，這也跟他疼得沒力氣了有關系。
真是度秒如年，柯景碩一直陪在白皎皎身邊，到後面白皎皎都沒力氣喊疼了，無力的靠在柯景碩身上小聲啜泣，企圖喚醒這人的良知。
如果只是小天這麽說，柯景碩可能還會猶豫一下，可羅蘿也是這個意思，柯景碩知道自己容易心軟，竟是直接封住了自己的除觸覺外的四感，氣得白皎皎一口咬住了這人的手指。
還有力氣咬人，看來精神不錯。
白皎皎完全不知道自己洩憤的行為會讓柯景碩更加堅定信念，要是知道...他怕是還會咬。
左右都是這個結果，不要狠一點是他現在沒力氣，白皎皎想好了，等好點了就要把這些疼痛轉移到柯景碩身上去。
可是太漫長了，漫長到白皎皎都打消了報覆的想法，滿腦子都是快點結束，不要再疼了。
白皎皎不自覺的纏緊柯景碩，柯景碩拍拍身上明顯長大了許多的小龍，最開始還會被金磚壓住，現在金磚都沒有白皎皎尾巴尖粗。
看起來是長大了，實際是被靈氣充起來的，就像氣球一樣膨脹變大，實際重量並沒有改變多少，不然柯景碩也不會抱得那麽輕松。
力氣倒是大了不少，好懸沒把柯景碩給活活勒死，最後沒成不是白皎皎良心發現，而是蛻變期結束了。
終於結束了，白皎皎心累身體更累，都沒來得及欣賞自己的新身體，他就脫力的陷入了半昏迷狀態。
醒來已經是五天後，柯景碩一直陪著他在海裏，分店那邊延長了休假，也沒去管還在找他的前下屬們。
如果不是從店員那裏得知了柯景碩的行蹤，他們怕是真要以為老大出了事。
畢竟老大已經失去了力量，被人尋仇報覆很大概率是會成功的，起碼他們都是這麽認為的。
“白皎皎...哦，是老大的私生子。”
“胡說什麽呢，老大那性子會有女人要？”
“不開玩笑了，你們誰知道白皎皎的來歷？”
“好像是救過老大的命。”
“救命恩人啊，那就怪不得了。”
“是救命恩蛟。”
柯景碩沒有刻意隱瞞過白皎皎的身份，只不過有些過去是他不願意回憶的，在講述來龍去脈時就會被省略，所以哪怕是在羅蘿小館呆了將近一年的陶絮，也不是很清楚具體的情況。
不清楚的是過程和起因，結果還是知道的。
“老大以前用的妖丹就是白皎皎的，辭職就是因為找到了覆活白皎皎的辦法。”
“啊？不是因為被上層擠兌的幹不下去了嗎？”
“你怎麽也被洗腦包洗腦了，不是啊老大是自願離開的，上層還想挽留呢，後來發現妖丹沒了才放棄的。”
“那麽問題來了，白皎皎是公蛟還是母蛟？”
“盲生你發現了華點。”
“這麽可愛一定是男孩子！”
“女孩子吧，不是經常穿裙子嗎？”
“陶絮你一定知道吧。”
陶絮還真知道。
只不過這麽多人同時看過來，心緒不寧的陶絮直接就被嚇到了。
“...是男孩子。”陶絮慢半拍才理清他們的問題。
“我就知道！”
陶絮的明顯走神引起了邊上人的註意，“陶絮你還好嗎？身體不舒服？”
“我沒事。”陶絮勉強笑笑，這表情怎麽看都不像是沒事的。
“是不是局裏有人還在騷擾你？”
“你們也是？我都直接給拉黑了，可還是一直有電話打進來，要不換個手機號算了。”
“說得好像換了就找不過來一樣。”
人一多在聊的話題就很容易偏移，有些人已經聊到別的地方去了，也有人還關註著陶絮。
明曉的座位就在陶絮邊上，也是她最早發現陶絮的異常的。
事實上，從他們離開特管局的第一天起，陶絮就不對勁了。
如果是私事，這麽多人肯定不方便問，明曉就找了個只有她們兩個人的時候問陶絮。
“如果遇到了麻煩記得說出來，我們大家都會幫忙的。”
陶絮看著明曉眼中的鼓勵，要哭不哭的扯扯嘴角。
“不是什麽大事，我只是...”
陶絮張張嘴，“我只是在想，也許我該離開了。”
“離開做什麽？”明曉怔了一下，隨即眉頭緊皺，“有人拿你的家人威脅你了？”
一般人進不到特管局裏，這可不是隨便考個公就行的，幾乎每個特管局成員都經歷過與眾不同的事件，不一定都是悲慘的過去，可是客觀來說，確實是“幸存者”更容易獲得特殊能力。
明曉便是如此，她在小時候全家都遭受了邪修的虐殺，不過不是救援人來得及時，她可能也會跟著一起去了。
所以她很羨慕陶絮，不需要與家人生死兩隔就能獲得能力，羨慕但不嫉妒，還特別希望陶絮能一直這麽幸福下去。
完全把陶絮的家人當成了自己家人的明曉，怎麽可能允許有人對陶絮家人下毒手。
“不，不是這樣的。”
陶絮見敷衍不過去，無奈只能在事情變嚴重前實話實說。
“我只是覺得我不適合留在這裏。”
背叛者。
明曉看懂了陶絮無聲的唇語，也理解陶絮的心情。
明曉蹙眉，“你不能把這件事怪到自己身上。”
陶絮無奈笑笑，“不管怎麽樣事情都發生了，我不能用一句身不由己就給自己開脫。”
陶絮沒有改變主意，跟明曉說了之後，她心情也沒有絲毫好轉，不欲多說就提了離開。
明曉覆雜的看著陶絮離開的背影。
冷不丁的，這個無人的角落響起了一道男聲。
“讓我猜猜，你還想繼續勸她。”
“她只是一時沒轉過來彎。”明曉沒有被嚇到，似乎早就知道有人躲在那裏，“等她想明白，就會知道她擔心的事根本無關緊要。”
書尚行不置可否的聳肩，“雖然我跟你想的一樣，但你確定陶絮也會認同？”
“你可別忘了，年輕人有多天真。”
他說的是年輕人，可兩人都知道指的就是陶絮。
“她又沒經歷過我們經歷的，天真些不是很正常。”
“正常，可她這明顯是鉆了牛角尖，你確定繼續留下對她來說是件好事？”
書尚行走到明曉身側，“你又不是不知道陶絮老早就想走了，要不是...沒有了必須留下的理由，你怎麽知道她是不得不離開，而不是自己想走？”
明曉眉頭越皺越緊。
書尚行讓她再好好想想，“不用著急勸陶絮改變主意，強留的誰都不會高興，就當是出來旅游，這幾天多帶她出去走走。”
明曉點點頭，接受了這個提議。
書尚行說的不是假話，陶絮確實很早之前就有了去意。
大學之前她都不知道修仙小說是真的，年輕人有動力有沖勁，滿懷對新生活的憧憬進入特管局任職，直到第一次直面異常，陶絮在現場吐了很久，回來後就成了心理咨詢室的常客。
陶絮沒有輕易放棄，可這個世界比她想得要殘酷太多，尤其是像她這樣從小就沒吃過苦的，突然要她面對世界的黑暗面，有些事根本無法接受。
後來她因為能力太差被調到了第八分隊，隊長柯景碩包攬了所有外勤任務，陶絮在松了口氣的同時，也將隊長視作了她的英雄。
不然怎麽說她年輕呢，居然還會被英雄救美的戲碼迷住，一廂情願的認為這就是愛情，楞是打消了辭職的念頭。
與其說她喜歡柯景碩，不如說她喜歡的是自己心中那個會保護自己的隊長，可實際情況是柯景碩根本不在意她是誰，連名字都是很久之後才記住的。
只處理文件的話，感覺跟普通坐辦公室差不多，工資高還有補貼，讓陶絮很輕松就說服了自己。
完全忘了自己那次有多害怕，怕到雙腿發抖走不了路，才會被魔物一尾巴掃到屍堆裏，吐到胃都要翻過來。
柯景碩把他們保護的太好了，以x至於哪怕後面還要出外勤，陶絮也沒再感覺到第一次的恐懼，甚至產生了出外勤很簡單的錯覺，越發堅定要留下來，也越發對柯景碩上心。
而如今她已經不再喜歡柯景碩了，失去了力量的柯隊長仿佛一下子褪去了英雄的外殼，連一張紙都能輕易劃破他的手指。
那一瞬間陶絮突然醒悟，隊長已經沒辦法再保護她了。
她的英雄消失了。
這便是現實，感情慢慢變淡，還很輕易的“移情別戀”，沒多久陶絮就愛上了羅蘿小館。
這簡直是最理想的工作，剛畢業那會陶絮還會想拼出一番事業來，如今卻只想維持這樣平淡的教師生涯，還能有這麽比這份工作更完美的？
可惜好景不長，她被迫在羅蘿小館跟特管局之間二選一，不管過程有多麽煎熬，結果都只有一個，擁有天真心性的陶絮將自己的行為視作背叛。
“所以我才說她被保護的太好了，象牙塔的公主是無法適應真實世界的。”
“好了好了我知道了，你不要再說了。”
明曉真是恨不得把他嘴堵上，“我都說我不管了，你哪來那麽多話？”
“這不是怕你也想不開嗎。”書尚行嬉皮笑臉的說。
明曉白了他一眼，沒有把跟陶絮的談話告訴其他人。
不是所有人都會理解陶絮的想法的，三觀認知不同，不是說陶絮的想法不對，每個人有不同的道路，就像明曉能理解陶絮的想法，卻永遠不會這麽做，因為這是逃避，而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。
就算她不說，陶絮要離開的消息還是慢慢傳開了，隊長沒回來就發生了這種事，以至於這幾天隊伍裏的氛圍都很奇怪。
話說回來他們都辭職了，那還能算是隊伍嗎？
一想起柯景碩都不讓他們喊自己老大/隊長了，心情就變得沈重起來。
為了解決這個問題，書尚行想了個法子。
“聽說羅蘿小館在招人，我們去應聘怎麽樣？”
“嗯？”
後頭還要開分店，員工招聘就一直沒有斷過，書尚行帶著一群人上門找工作，小天想也沒想就收下了他們所有人。
“先說好啊，幹不好可是會被辭退的。”
小天“危險”的威脅了一番，正想把他們扔給柯景碩，就想起這人還在海裏陪白皎皎。
看來得影狼上了，小天直接把問題拋出去，讓影狼內部決定由誰來帶新人。
多少是有點惡趣味，影狼手足無措的樣子成功逗樂了小天，不過其實兩家店的話，完全用不著這麽多人手。
於是小天把目光瞄向了上次的投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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靈獸園的弟子一直會看到當康可能感覺不大，但外人看到第一反應絕對是震驚。
“你們是怎麽做到把當康養得五官都擠在一起看不到的？”
“也沒有那麽誇張吧...”小弟子在那嘟囔。
“怎麽就沒有了！”那人遠遠地沖著當康的腦袋比劃，還拿自己的臉做演示, “你們自己看看！養豬場的豬都沒這麽肥的！”
不敢靠太近是怕被踢，當康本來長得就大, 又是神獸, 普通靈獸還會稱體重記錄每日狀態, 進食都是有嚴格把控的，當康完全就是自由生長, 有好東西第一個輪到的都是它，這還是沒把開小竈算在內的, 除了沒什麽行動自由外在獸園裏過得比誰都滋潤。
這樣的餵養方式，前頭一直不胖完全是食物跟生活環境不達標, 如今環境的靈氣還是不足，但食物已經充分甚至超額的彌補了環境的缺陷。
“這...是不是該給當康減肥了？”
靈獸園的弟子們面面相覷, 就連管事都沒遇到過這種情況。
“神獸應該無所謂吧, 總不至於像上上個月那條笨魚一樣把自己撐死。”
獸園裏很多靈獸都是後天培育而成的, 這都要多虧了曾經的前輩, 經過一代代的選育，普通動物的後代也有機會晉升為靈獸, 雖然是跟普通人學來的方法, 但它真的管用。
宗門弟子大多是從普通人過來的, 很少有出生便是修仙世家, 很多人說這是天道的詛咒, 一旦踏入仙途生育能力便會下降, 除了某些頑固的“世家”，修士若是想要繼承者, 去外頭撿一個徒弟往往才是最現實的。
即便如此，修士依舊保持著對普通人的高高在上，全然不記得自己曾經也是被他們瞧不起的一員。
“我聽說妖族可以跟靈獸溝通，不然我們找個妖怪問問？”
“問靈獸還是當康？”
“都問問唄，機會難得，我看最近來送貨的妖怪都挺友善的，應該不介意我們多問幾句，但如果等江長老出關，怕是就沒這麽太平了。”
提起江長老，所有弟子都是一哆嗦。
江長老絕對是宗門的內卷之王，他出關的時間很少，對自己唯一的弟子也少有教管，可他只要一出現，絕對是全宗門弟子的噩夢。
“應、應該不會打起來吧？”
“萬一打起來了怎麽辦？江長老動手可是不分敵我的。”
“宗主會管的吧。”
“我感覺懸啊，不是有傳聞說宗主一直不出現是因為快不行了嗎？”
管事一直在邊上聽著，直到他們說到敏感話題才出聲制止。
“餵食結束了嗎？衛生打掃了嗎？自己的事沒做完就來操心宗主，去幹活！”
工作量越來越多，正好最近有妖怪想找工作，羅蘿就聘了他們送貨，目前只跑宗門，其他地方還是她自己去，包括特管局。
最近特管局內亂特別嚴重，姬宿只能管住一部分人，就連早早離開了的柯景碩都受到了牽連。
當事人有羅蘿小館護著，跟柯景碩關系好的員工就受到了牽連，包括但不僅限於原下屬以及一直在幫忙開後門的人。
接連被指派了幾個非常危險的任務後，終於有人忍不了，當場辭職。
要不怎麽說“上梁不正下梁歪”呢，新來的隊長根本管束不了這些心還在前任隊長那的下屬，本來遞辭呈後還需要一段時間來辦手續做工作交接，結果他們說走就走，完全不管自己留下了多麽大的爛攤子。
要說他們的工作有多重要還真不至於，可架不住量多，既要出外勤還要處理文件，前者是緊急派發下來的，後者是原本就有的，沒說可以把工作交給別人，那就還是他們的。
要是都這麽忙就算了，可其他幾個辦公室分明悠閑得很，也沒見有被指派出勤任務，這要他們怎麽心理平衡？
於是他們私底下商量了一下，選了個日子集體逃班，辭呈都是同城快遞寄過去的。
想找人都找不到，前一天晚上他們就組團離開了這座城市，至於目的地...
“老大！我們來投奔你啦！”
柯景碩正在擺餐具的手一頓，轉身就看到了十幾張熟悉的面孔。
“你們辭職了？”
“不愧是老大！一下子就猜到了！”
書尚行用誇張的語氣說道。
“老大你不知道我們這段時間過得有多苦！真不是我們不想幹，但凡這日子能過我們也不至於大包小包的連夜逃出。”
十幾個人同時說話，吵吵鬧鬧的，如果不是這個點店裏人少，怕是會引起不少註意。
兩座城市離得不算遠，開車過來四五個小時，從打包行李到接人出發花了差不多兩個鐘，一行人到店裏的時候天都沒亮，行李都還在車上，落腳地沒找好就先來見柯景碩了。
柯景碩將他們帶去了自己的房子，分店的員工排班是他們自己安排的，現在正好是他的下班時間，但凡他們再來晚十分鐘，他說不定就不在了。
影狼學得很好，就算柯景碩不在店裏也能正常運營，尤其是來了幾個想在店裏打工的小妖怪後，店員親和力不夠的問題就得到了解決，熟不熟手的不重要，關鍵是能充當門面。
員工宿舍還在一開始羅蘿給裝修隊租的那個別墅裏，偏僻的好處是他們變成原型也不用擔心被看到，稍微吵一點也不要緊。
柯景碩不習慣睡多人宿舍就把邊上的房子買下了，本來他是想就近挑個住處，但是白皎皎想要游泳池，柯景碩就把後院給挖了，順便把房子翻修了一下。
白皎皎非常滿意，來現世的次數都變多了。
柯景碩帶著一行人回來的時候白皎皎就在游泳池裏泡著，習慣了海裏x的生活他現在睡覺離了水都睡不著，原本是打算游會泳就等柯景碩回來分享好消息的，結果泡著泡著他就睡著了，還沈到了水底。
柯景碩不知道他過來了，進門後不著急去找人，電視機沒開，那不是在泳池就是在無名山，他先把這十幾人安排好再去後院看看。
“用不著用不著，有地方給我們躺就行了。”
出外勤的時候什麽艱苦條件沒經歷過，他們是來投奔不是占山為王的，現在還晚加上開了那麽長時間的車，休息個幾小時就能出去找房子了，行李都還在車上沒打算搬下來，既然老大住在這，他們肯定也在這附近找房子。
鄉下的三層自建房，住十幾個人還是勉強了些，不是每個房間都有床的，他們又不像妖怪能變成原型擠一起，最後連被單都被拿出來鋪地上，這才讓所有人都有的睡。
嘴上說著不困，實際一個睡得比一個快，短暫的精神振奮後睡意來得突如其然，沒一會就有人打起了鼾。
柯景碩來到後院，一眼就看到了水底抱著一大塊金磚睡得酣甜的白皎皎。
似乎是做了美夢，白皎皎睡著了還在傻笑，不停有泡泡浮上水面，姿勢換了好幾個，只有金磚牢牢地抓在手裏。
柯景碩沒有吵醒他，剛準備走，突然註意到餘光裏有什麽在發光，仔細一看是白皎皎。
淺淺的白光籠罩在白皎皎全身，隱約還帶點藍色。
這不是柯景碩第一次見白皎皎發光，最近這種情況特別頻繁，白皎皎說他可能是要突破了。
柯景碩不想錯過這個瞬間，所以只要碰到了他就會停下來看，好長時間才眨一下眼睛，竟是比當事蛟還在意。
這次的發光持續時間尤為長，柯景碩有種預感，應該就是今天了。
白皎皎能在睡夢中修煉，那在睡夢中突破也很合理吧？
沒等柯景碩想好要不要把他叫醒，白皎皎突然露出了略顯痛苦的表情，身體也跟著扭動。
柯景碩很眼熟，白皎皎哪裏癢自己又撓不到的時候就會是這個表情。
這次是全身且由內至外的癢，不管白皎皎怎麽蹭都是沒有用的，好在這個過程持續不長，一陣更加刺眼的光芒閃過，水底就發生了變化。
饒是柯景碩也在這時怔住了。
像是察覺到了什麽，白皎皎突然醒轉，他眨眨眼，一眼就看到了岸上的柯景碩。
不平靜的水面把柯景碩也變得扭扭曲曲，白皎皎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，並且習慣性的想撲過去。
這一撲就出了問題，好像是被什麽東西壓住了，白皎皎一低頭才發現是睡前抱著的金磚壓住了他的尾巴，才讓他動彈不得。
等等，尾巴？
白皎皎驚喜，他已經很久沒能變回原形了，雖然人形也很方便，總歸還是原型更自在。
結果下一秒驚喜就變成了驚嚇，當他嘗試把壓住自己的金磚推開時，白皎皎才發現自己不但變回了原型，還長出了雞一樣的爪子。
“...柯景碩救命啊！！！”
這難道是他吃多了雞爪的報應嗎？
白皎皎躺在水底欲哭無淚，柯景碩把他撈起後就一直把臉埋在柯景碩胸口，因為原型限制這個動作做起來有些艱難，起碼柯景碩胸口被戳得挺疼的。
埋胸是為了遮住視線，一門心思掩耳盜鈴的的白皎皎完全沒註意到頭上多出來的角，比他人形時腦袋上長得角長多了，分叉也變多了。
看起來好像手感很好的樣子，實際硬得可以去撞城門，低頭的時候對稱的兩處尖尖正好指著前方，偏偏白皎皎沒有一點自覺，他還在為自己長出了雞爪而難過，柯景碩說的話他是一點都沒聽進去。
“嚶嚶嚶嚶嚶怎麽辦啊我居然長雞爪了！”
“不要哭了。”柯景碩勸到無奈，“這不是雞爪。”
“不是雞爪是什麽！”白皎皎精準捕獲關鍵詞，隨之觸發了反擊機制，“你看看這爪子！分明跟我們昨天吃的雞爪一模一樣！”
白皎皎幾乎要把前爪懟到柯景碩臉上，因為動作幅度過大，好幾次都差點戳進柯景碩眼睛裏。
還好他鬧歸鬧，沒忘記不能傷人，柯景碩可不像以前那樣皮糙肉厚了，真要劃出傷來可能十天半個月都好不了。
配上這慘白的膚色，熟悉了童話故事後白皎皎直接喊柯景碩白雪公主，太合適了。
也只有柯景碩會這麽縱著他了，偏心偏到了北極的柯景碩把白皎皎抱進屋內，完全不打算勸他小點聲，樓上有人在睡覺。
也不知是忘了還是覺得沒必要，反正最後是白皎皎自己發現的別墅裏還有其他人，門口還停著九輛汽車，把本不寬敞的道路堵的嚴嚴實實。
還好這裏是在路的盡頭，附近的山頭都是有主的，上山的路在另一側，這邊靠近山腳的位置很少會有人來，不然這麽停車非得被人罵死。
知道來的都是柯景碩以前的下屬，白皎皎難得貼心沒再發出大的聲響，他扯了扯柯景碩的衣服，就這麽過了七八個小時後，二樓終於有了動靜。
醒來的人走下樓，卻到處沒見著柯景碩的人，以為他是去上班了，到店裏卻聽說柯景碩今天休息。
不是為他們特意請的假，今天柯景碩本來就休息，連著兩天就要換到白班，店裏其他員工都是兩班倒，完全沒有休息日，柯景碩是普通人類，自然沒法那麽高強度的工作，相對的工作時間也更自由。
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沾了白皎皎的光，不過柯景碩本身能力也很強，在分店的職務就相當於是店長，哪裏都要顧一點，有他在羅蘿能省很多事。
找不到老大，一行人幹脆先去搞定住處，這麽多人肯定不會都住一起，但是村子裏又沒那麽多房子賣，而且他們也不是所有人都買得起房子的。
租的也少，轉來轉去就只有一家老房子空著的願意租給他們，但是特別破，要是能買地皮推翻重建可以，租來住完全沒必要。
看來他們註定是沒法跟老大做鄰居了，書尚行覺得可惜，又有些不大對勁。
“怎麽這麽晚了老大還沒回來？”
他們為了找房子兵分幾路在外面跑了一天，不是所有人都運氣這麽好能一下子找到房子的，也不好這麽一直麻煩老大就定了酒店客房，現在過來是想喊柯景碩出去吃飯的，好久沒一起聚餐了，結果到地方還是不見人，別墅看起來就跟他們離開前沒有兩樣。
而被他們惦記著的柯景碩，這會還陪著白皎皎在“看病”。
不愛用手機是柯景碩的老毛病了，而且無名山沒有信號，帶手機也沒用，才讓這些人怎麽都聯系不上老大，可憐巴巴的呆在房子裏簡直像留守兒童一樣。
柯景碩也沒想到會這樣，他們來無名山是為了讓羅蘿看看白皎皎的身體，結果白皎皎一穿過界門就開始喊疼，隨著時間推移疼痛還在加劇。
柯景碩急的要命，羅蘿卻說這是正常的“蛻皮”過程。
白皎皎不是沒蛻過皮，這麽難受的還是第一次，以前最多就是渾身發癢，這次是連骨頭都在痛。
從出生起白皎皎就沒吃過什麽苦，哪怕離了母親他也有自己的生存方式，打不過就跑根本沒有受傷的機會，導致他忍痛能力特別差，沒一會就開始掉淚珠子了。
前半生的順遂仿佛在這一天都化作了苦難，哪怕是取妖丹的時候都沒這麽難受，他怕痛沒辦法徒手挖妖丹，就用了別的方法取出來，整個過程從來沒有柯景碩想象的那麽艱難。
白皎皎不解釋，是因為他享受柯景碩的愧疚，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概率他也不想失去如今的待遇，可現在他後悔了。
這是報應吧？是他說謊的報應吧？
白皎皎根本停不下掉眼淚，龍族力量源自大海，最擅長操控水，也只有在海水裏能稍微讓他好過些。
結果柯景碩這個天殺的竟然聽了小天的慫恿不讓他下水。
“泡在海裏對現在的他沒有好處。”小天是這麽說的，“可以理解成你們人類的洗精伐髓，痛是因為身上每一片組織每一塊骨頭都在被打散重組，疼痛減輕不是因為快結束，而是有什麽在分走沖刷經絡的靈氣。”x
“只要能熬過去，他會變得前所未有的強大。”
白皎皎哪裏聽得進去，如果不是他現在沒力氣，高低得把柯景碩踹了自己跳海裏。
早說啊化龍會這麽痛，早點說他就不執著了！
現在後悔也晚了，好不容易變回了原型的白皎皎竟是比人形時還要虛弱，在柯景碩懷裏掙紮了半天一點效果也沒有，這也跟他疼得沒力氣了有關系。
真是度秒如年，柯景碩一直陪在白皎皎身邊，到後面白皎皎都沒力氣喊疼了，無力的靠在柯景碩身上小聲啜泣，企圖喚醒這人的良知。
如果只是小天這麽說，柯景碩可能還會猶豫一下，可羅蘿也是這個意思，柯景碩知道自己容易心軟，竟是直接封住了自己的除觸覺外的四感，氣得白皎皎一口咬住了這人的手指。
還有力氣咬人，看來精神不錯。
白皎皎完全不知道自己洩憤的行為會讓柯景碩更加堅定信念，要是知道...他怕是還會咬。
左右都是這個結果，不要狠一點是他現在沒力氣，白皎皎想好了，等好點了就要把這些疼痛轉移到柯景碩身上去。
可是太漫長了，漫長到白皎皎都打消了報覆的想法，滿腦子都是快點結束，不要再疼了。
白皎皎不自覺的纏緊柯景碩，柯景碩拍拍身上明顯長大了許多的小龍，最開始還會被金磚壓住，現在金磚都沒有白皎皎尾巴尖粗。
看起來是長大了，實際是被靈氣充起來的，就像氣球一樣膨脹變大，實際重量並沒有改變多少，不然柯景碩也不會抱得那麽輕松。
力氣倒是大了不少，好懸沒把柯景碩給活活勒死，最後沒成不是白皎皎良心發現，而是蛻變期結束了。
終於結束了，白皎皎心累身體更累，都沒來得及欣賞自己的新身體，他就脫力的陷入了半昏迷狀態。
醒來已經是五天後，柯景碩一直陪著他在海裏，分店那邊延長了休假，也沒去管還在找他的前下屬們。
如果不是從店員那裏得知了柯景碩的行蹤，他們怕是真要以為老大出了事。
畢竟老大已經失去了力量，被人尋仇報覆很大概率是會成功的，起碼他們都是這麽認為的。
“白皎皎...哦，是老大的私生子。”
“胡說什麽呢，老大那性子會有女人要？”
“不開玩笑了，你們誰知道白皎皎的來歷？”
“好像是救過老大的命。”
“救命恩人啊，那就怪不得了。”
“是救命恩蛟。”
柯景碩沒有刻意隱瞞過白皎皎的身份，只不過有些過去是他不願意回憶的，在講述來龍去脈時就會被省略，所以哪怕是在羅蘿小館呆了將近一年的陶絮，也不是很清楚具體的情況。
不清楚的是過程和起因，結果還是知道的。
“老大以前用的妖丹就是白皎皎的，辭職就是因為找到了覆活白皎皎的辦法。”
“啊？不是因為被上層擠兌的幹不下去了嗎？”
“你怎麽也被洗腦包洗腦了，不是啊老大是自願離開的，上層還想挽留呢，後來發現妖丹沒了才放棄的。”
“那麽問題來了，白皎皎是公蛟還是母蛟？”
“盲生你發現了華點。”
“這麽可愛一定是男孩子！”
“女孩子吧，不是經常穿裙子嗎？”
“陶絮你一定知道吧。”
陶絮還真知道。
只不過這麽多人同時看過來，心緒不寧的陶絮直接就被嚇到了。
“...是男孩子。”陶絮慢半拍才理清他們的問題。
“我就知道！”
陶絮的明顯走神引起了邊上人的註意，“陶絮你還好嗎？身體不舒服？”
“我沒事。”陶絮勉強笑笑，這表情怎麽看都不像是沒事的。
“是不是局裏有人還在騷擾你？”
“你們也是？我都直接給拉黑了，可還是一直有電話打進來，要不換個手機號算了。”
“說得好像換了就找不過來一樣。”
人一多在聊的話題就很容易偏移，有些人已經聊到別的地方去了，也有人還關註著陶絮。
明曉的座位就在陶絮邊上，也是她最早發現陶絮的異常的。
事實上，從他們離開特管局的第一天起，陶絮就不對勁了。
如果是私事，這麽多人肯定不方便問，明曉就找了個只有她們兩個人的時候問陶絮。
“如果遇到了麻煩記得說出來，我們大家都會幫忙的。”
陶絮看著明曉眼中的鼓勵，要哭不哭的扯扯嘴角。
“不是什麽大事，我只是...”
陶絮張張嘴，“我只是在想，也許我該離開了。”
“離開做什麽？”明曉怔了一下，隨即眉頭緊皺，“有人拿你的家人威脅你了？”
一般人進不到特管局裏，這可不是隨便考個公就行的，幾乎每個特管局成員都經歷過與眾不同的事件，不一定都是悲慘的過去，可是客觀來說，確實是“幸存者”更容易獲得特殊能力。
明曉便是如此，她在小時候全家都遭受了邪修的虐殺，不過不是救援人來得及時，她可能也會跟著一起去了。
所以她很羨慕陶絮，不需要與家人生死兩隔就能獲得能力，羨慕但不嫉妒，還特別希望陶絮能一直這麽幸福下去。
完全把陶絮的家人當成了自己家人的明曉，怎麽可能允許有人對陶絮家人下毒手。
“不，不是這樣的。”
陶絮見敷衍不過去，無奈只能在事情變嚴重前實話實說。
“我只是覺得我不適合留在這裏。”
背叛者。
明曉看懂了陶絮無聲的唇語，也理解陶絮的心情。
明曉蹙眉，“你不能把這件事怪到自己身上。”
陶絮無奈笑笑，“不管怎麽樣事情都發生了，我不能用一句身不由己就給自己開脫。”
陶絮沒有改變主意，跟明曉說了之後，她心情也沒有絲毫好轉，不欲多說就提了離開。
明曉覆雜的看著陶絮離開的背影。
冷不丁的，這個無人的角落響起了一道男聲。
“讓我猜猜，你還想繼續勸她。”
“她只是一時沒轉過來彎。”明曉沒有被嚇到，似乎早就知道有人躲在那裏，“等她想明白，就會知道她擔心的事根本無關緊要。”
書尚行不置可否的聳肩，“雖然我跟你想的一樣，但你確定陶絮也會認同？”
“你可別忘了，年輕人有多天真。”
他說的是年輕人，可兩人都知道指的就是陶絮。
“她又沒經歷過我們經歷的，天真些不是很正常。”
“正常，可她這明顯是鉆了牛角尖，你確定繼續留下對她來說是件好事？”
書尚行走到明曉身側，“你又不是不知道陶絮老早就想走了，要不是...沒有了必須留下的理由，你怎麽知道她是不得不離開，而不是自己想走？”
明曉眉頭越皺越緊。
書尚行讓她再好好想想，“不用著急勸陶絮改變主意，強留的誰都不會高興，就當是出來旅游，這幾天多帶她出去走走。”
明曉點點頭，接受了這個提議。
書尚行說的不是假話，陶絮確實很早之前就有了去意。
大學之前她都不知道修仙小說是真的，年輕人有動力有沖勁，滿懷對新生活的憧憬進入特管局任職，直到第一次直面異常，陶絮在現場吐了很久，回來後就成了心理咨詢室的常客。
陶絮沒有輕易放棄，可這個世界比她想得要殘酷太多，尤其是像她這樣從小就沒吃過苦的，突然要她面對世界的黑暗面，有些事根本無法接受。
後來她因為能力太差被調到了第八分隊，隊長柯景碩包攬了所有外勤任務，陶絮在松了口氣的同時，也將隊長視作了她的英雄。
不然怎麽說她年輕呢，居然還會被英雄救美的戲碼迷住，一廂情願的認為這就是愛情，楞是打消了辭職的念頭。
與其說她喜歡柯景碩，不如說她喜歡的是自己心中那個會保護自己的隊長，可實際情況是柯景碩根本不在意她是誰，連名字都是很久之後才記住的。
只處理文件的話，感覺跟普通坐辦公室差不多，工資高還有補貼，讓陶絮很輕松就說服了自己。
完全忘了自己那次有多害怕，怕到雙腿發抖走不了路，才會被魔物一尾巴掃到屍堆裏，吐到胃都要翻過來。
柯景碩把他們保護的太好了，以x至於哪怕後面還要出外勤，陶絮也沒再感覺到第一次的恐懼，甚至產生了出外勤很簡單的錯覺，越發堅定要留下來，也越發對柯景碩上心。
而如今她已經不再喜歡柯景碩了，失去了力量的柯隊長仿佛一下子褪去了英雄的外殼，連一張紙都能輕易劃破他的手指。
那一瞬間陶絮突然醒悟，隊長已經沒辦法再保護她了。
她的英雄消失了。
這便是現實，感情慢慢變淡，還很輕易的“移情別戀”，沒多久陶絮就愛上了羅蘿小館。
這簡直是最理想的工作，剛畢業那會陶絮還會想拼出一番事業來，如今卻只想維持這樣平淡的教師生涯，還能有這麽比這份工作更完美的？
可惜好景不長，她被迫在羅蘿小館跟特管局之間二選一，不管過程有多麽煎熬，結果都只有一個，擁有天真心性的陶絮將自己的行為視作背叛。
“所以我才說她被保護的太好了，象牙塔的公主是無法適應真實世界的。”
“好了好了我知道了，你不要再說了。”
明曉真是恨不得把他嘴堵上，“我都說我不管了，你哪來那麽多話？”
“這不是怕你也想不開嗎。”書尚行嬉皮笑臉的說。
明曉白了他一眼，沒有把跟陶絮的談話告訴其他人。
不是所有人都會理解陶絮的想法的，三觀認知不同，不是說陶絮的想法不對，每個人有不同的道路，就像明曉能理解陶絮的想法，卻永遠不會這麽做，因為這是逃避，而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。
就算她不說，陶絮要離開的消息還是慢慢傳開了，隊長沒回來就發生了這種事，以至於這幾天隊伍裏的氛圍都很奇怪。
話說回來他們都辭職了，那還能算是隊伍嗎？
一想起柯景碩都不讓他們喊自己老大/隊長了，心情就變得沈重起來。
為了解決這個問題，書尚行想了個法子。
“聽說羅蘿小館在招人，我們去應聘怎麽樣？”
“嗯？”
後頭還要開分店，員工招聘就一直沒有斷過，書尚行帶著一群人上門找工作，小天想也沒想就收下了他們所有人。
“先說好啊，幹不好可是會被辭退的。”
小天“危險”的威脅了一番，正想把他們扔給柯景碩，就想起這人還在海裏陪白皎皎。
看來得影狼上了，小天直接把問題拋出去，讓影狼內部決定由誰來帶新人。
多少是有點惡趣味，影狼手足無措的樣子成功逗樂了小天，不過其實兩家店的話，完全用不著這麽多人手。
於是小天把目光瞄向了上次的投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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